1994年,我進入電視台的第一個節目「選舉萬歲」,在「魚夫總質詢」這個單元裡,把政治人物的卡通像搬上螢幕 |
我家愛吃辣,讀高中時,有位同學前來我家作客,父親饗以大餐,我看那同學吃得滿頭大汗,一臉通紅,似乎是禁不起滿桌刺激,最後出湯一道,同學再也不能矜持,大碗舀湯,入喉後,乃大呼:「安娘喂,湯比菜辣!」
這一餐,幾乎壞了交情。
台灣人其實不怎麼會吃辣,我初到台南,朋友說:「台南人吃辣,沾點日本哇莎比,就算是辣了。」而我家太座正是台南人,從小也不吃辣,她吃辣會用台語說:「足『辣』、足『辣』!」其音近似於台語的「熱」,初作新婦,全家吃飯,她就頻呼熱、熱、熱,乃不解其意?後來方知喊「辣」求救。
辣,我們家用台語都說「辛」,乃據此糾正太座大人,她不服氣,堅持是「辣」,我翻開《康熙字典》,說文解字,中原之人謂之「辛」,南蠻鴃舌之人才用「辣」,日本人也作「辛」,足以證明禮失求之野,只是日本這個「辛」字,嚐之不夠辣,真辣,阿本仔說:「地獄」。
其實不管辣或辛,好吃就好,誰管那麼多,只是結婚數十年,她還是辣,我還是辛,算是和平相處。
日本人以「地獄」形容辣,應是不知「勇敢」的支那人,還有辣之「天堂」。
儘管我們家愛吃辣,但到中國湖南長沙去也是叫苦連天。他們中國民間有句俗話:「四川人不怕辣,江西人辣不怕,湖南人怕不辣」,甫至長沙,第一餐,就辣得我頭頂發麻,哇哇叫,這「長沙會戰」頭一回就繳械投降了。夜間,在路邊攤吃些炒食,又是其辣無比,請店家煮碗蛋花湯來,還是辣翻天,苦情哀求老闆把鍋子洗了,再煮湯吧!
辣又與麻不同,乃是人類的舌頭對這兩味的感覺部位有異,因此所謂「麻辣火鍋」,最忌死辣,必也麻、辣交相作用,方能入口,但也有例外,您看那偷情的名媛種馬,「La 舌」偷情之後,狗仔隊暴料,於是劇情高潮迭起,仍「繞樑三日」(數周),麻夫辣妹,再加上媒體加油添醋,這「麻辣」雖非味覺,但也達到相似的效果。
當下許多年輕人喜歡吃「麻辣火鍋」,吃太多,隔日醒來如廁,乃個個變成「肛裂男子」或女子;清.袁枚《隨園食單》裡,美食應戒火鍋:
「冬日宴客,慣用火鍋,對客喧騰,已屬可厭;且各菜之味,有一定火候,宜文宜武,宜撤宜添,瞬息難差。今一例以火逼之,其味尚可問哉?近人用燒酒代炭,以爲得計,而不知物經多滾總能變味。或問:菜冷奈何?曰:以起鍋滾熱之菜,不使客登時食盡,而尚留之以至于冷,則其味之惡劣可知矣。」
將吃完的「麻辣火鍋」湯底帶回家,隔日再食,確實味道差矣,但這袁枚討厭火鍋,可能連「燒酒雞」這種酒家菜都在禁止之列,認為美食應各依食材的烹調道理走,可是現代人追求重裀而臥,列鼎而食,耳目所及儘是五光十色,情欲之間,儘是男女魚水之歡,那粗茶淡飯,早吃不慣了。
然而,麻辣「La 舌」,食色性也,現在的電視台節目喜歡取名,諸如「麻辣天后宮」等冠上「麻辣」二字,其實始作俑者,哇達酷希,偶啦!1994年我在TVBS當主持人,就開了個「麻辣新聞網」的節目,當時「麻辣火鍋」在台北正風行,把節目扣上「食尚」,又麻又辣必能再創新高,節目記者會就是在麻辣火鍋店開的。
在戒嚴時代,我是第一位敢把蔣經國畫進漫畫裡的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