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8月21日 星期日

敬悼李仁芳恩師


「下輩子再結緣吧!」這是恩師李仁芳在退休歡送會上致詞的最後一句話,想來人生無不散的筵席,怎麼從各自的人生岔路走到比肩同行,卻是緣起緣滅自有天數,由不得自己。

第一回遇見李老師時,是在就讀輔大經濟系時,經濟系屬法學院,而李老師任教的管理學系則為商學院,兩個學院院館雖在一起,但我不曾上過他的課,卻在看見他的身影時就從此牢牢記住他的名字。 

後來在政大科管所受教於李老師,曾經談到這段奇緣,畢業後,有一次李老師帶著師母和幾位學長連袂來台南遊玩,得知老師原來大學唸的是成大工科系,巧的是,當時我正在工科系教書,怎麼人生會有這種機緣?大家不禁大笑。

政大科管所是個很受歡迎的科系,師資陣容也很堅強,我在2003年考入就讀後才知道這一班臥龍藏虎,學經歷都很驚人,心想這些上市上櫃且是碩博士的人才來重做學生唸管理學作啥?最重要的是老師們要怎麼教? 當然聞道有先後,術業有專攻,許多老師都學有專精,值得學習,其中李老師的課程是我覺得最有趣者之一了。

日子久了,慢慢的了解在我們班上,許多優秀的同學對系所裡知識的傳授固然覺得重要,然進一步從李老師的教學裡發現,智慧的啟發更是重要。

在李老師的教導中,管理不是業精於勤,而是精於嬉,人人都要是匪類才能創新;管理不是SOP,而是「聆聽心中的鼓聲往前進」⋯⋯等,這些都是咱科管所裡前後期耳熟能詳的「教條」了。

其實李老師在許多重要的期刊雜誌都有專欄發表,他總會在文章裡提及諸如京都的創新,但也不忘探討其中的文化品味與職人精神等,這些當然沒有入門教科書,果然夫子之牆數仞,不得其門而入,不見宗廟之美,百官之富。得其門者或寡矣,終究也只能各自意領神會,悟出多少端在自我。我這樣講,彷彿入禪門去了,而非管理學了,外人難以理解,但我的同學們大底也都心有戚戚焉。

對李老師來講,管理學也將慢活的人生態度注入其中,他有篇文章談到慢活是這麼寫的: 

「故人山海別,幾度隔山川;乍見翻疑夢,相悲各問年。」這樣的山海,這樣的同伴,也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再重聚?

因此,若有重要的人,就把握機會好好和他共食、共舞,團圓在一起吧。慢慢吃,慢慢愛,慢慢過生活…

幸福的時候,好好擁抱幸福,當下百分之百真心體驗,因為這是人生中我們唯一可以掌握的。

即使與相同的人兒多次見面,任何一次也都不會一樣。所以,一定要抱持一生只有這一次機會見面的心情。

所謂的「一期一會」,應該就是這樣的吧!

這篇文章的題抬頭是「且縱歌聲穿山去」,全文為「且縱歌聲穿山去,埋此心情青松底,常棲息」,李老師一路好走,此情不只長埋青松底,也常棲息在我心。

2022年7月26日 星期二

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---新竹動物園

 


雙親在我小時候曾經帶我到圓山動物園去遊玩,在大象林旺爺爺巨大的象欄前媽媽將我抱起,父親拍照,留下了一張一彌足珍貴的舊照,也成人生不可抿滅的印象。

於是到我成家立業後,便帶著女兒們到日本東京的上野公園(全名:東京都恩賜上野動物公園),於1882年3月20日開放,是日本最早、最有名的動物園。

所以台灣出現動物園當然是是因為日本領台後。20世紀初,馬戲團是門好生意,1913年(大正2年)底,有位片山竹五郎大張旗鼓的率領團員七十餘人的「大竹娘曲馬團」馬戲團來臺表演,這浩浩蕩蕩的大批人馬和動物,先是在臺北的新起街市場(今西門紅樓)大張旗鼓的演出,然後再開往台中、台南等地,轟動全台之後,因為載運而來的動物規模很大,便暫時滞在台灣,再加片山也實在愛養動物,他發現台灣的氣候和環境使得動物的飼養變得容易,便選擇了基隆河畔的圓山公園,索性開起動物公園,1914年的《臺灣日日新報》4月2日有則報導:認為台北至今尚未的任何一座動物園,實在令人遺憾,然後讚揚片山五郎氏已經建立了基礎云云,果然,到了1915年就由總督府出資買下,改為公營,並命當時的飼育員大江常四郎為主任,這主任一職也就是後來園長的前稱。

逛動物園在日治時期是件很時毫的休憩活動,臺灣「議會之父」林獻堂在《灌園先生日記》中於日本時代部份就多次提及和友人圓山動物園參觀,不過如若就當時的老照片看,猛禽野獸常是被關在狹小的牢籠裡,二次大戰時,更由於美軍轟炸,還曾被無情的射殺,防止園裡的動物逃出傷人。

2022年7月11日 星期一

市有一老,如有一寶--新竹州圖書館

 


前言:

新竹護城河在林智堅任內重見天日了,變成一條適宜慢活的遊憩之河,河畔經常看見年輕的父母帶著孩子們渡過一家歡樂的時光,沿著河畔邊,有座新竹州圖書館,蒙塵多年,地方上的人稱其有如鬼屋,卻在林智堅任內回復風華,令人驚艷。我在畫出這棟建築前,詳讀了相關資料,方知促成的關鍵在林智堅與新光集團吳東昇的冾談,這段故事,詳述如下:

2022年5月14日 星期六

鴨鯗,不是鴨賞

鴨賞是宜蘭特產,溯其源,古早以前漳州人移民到宜蘭礁溪洲仔尾養鴨,並販售鴨肉、雛鴨及鴨蛋,其中生蛋後面臨淘汰的老菜鴨,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,便於宰殺後滌洗內臟,以竹架撐開,再經鹽漬7天後於戶外蔭涼處風乾,不可直接日照,以防出油,最後一道程序就是送入烤箱,燒木炭和甘蔗薰烤3至4小時,使甜味入裡,色澤金黄,這和北京烤鴨不同,是先民絕處逢生的加工食品。 

 在沒有冰箱的時代,鹽漬的食物嚐來甚鹹,所以鴨賞又有個別號:「洲仔尾的鹹菜」,當然這「鹹菜」泛指一道鹹篤篤的食品,無關乎葷素。 

鴨賞早就成了宜蘭特殊飲食文化的一部份,且出現不同於其他縣市的相關言語。五結鄉有個村子叫「下福」,是大宗製作鴨賞的所在,因為醃製過程要用竹架撐開鴨身,所以又有句歇後語說:「下福的鴨賞--硬弓(king)」,硬弓即硬撐的意思,假如撐不住了就不要像鴨賞一樣硬是要弓落去。 

2021年8月15日 星期日

屏東人看斯卡羅

昨天也守在電視機前看斯卡羅。 斯卡羅在紙本著作時原名「傀儡花」,書中說:「傀儡花指的是女主角潘蝶妹,為客家人父親和嘉禮番公主的混血女兒,但因傳言訛誤,誤讀為傀儡番,才被稱為傀儡花」,傀儡台語音發成ka-lé,我是屏東林邊人,記得小時候大人們稱原住民為「傀儡仔」,罵人莽撞時,也會用「生番」來罵,祖父從前也曾請過一位平埔族的人來工作,也是稱其為傀儡;稍為長大後,因為父親職業是警察,也曾被調派到萬巒附近的赤山派出所工作,那時候,我隨父親在山區生活,便常遇見所謂的「傀儡」,那裝扮,看都沒看過,後來也和他們的小孩都成了好朋友,也是孩子頭一個。 

 有一回,好友劉還月,一位人類民俗學的工作者,他到屏東來找尋西拉雅族人的足跡,他在報紙上說一時找不到「放索社」所在,佮好被我看見,我打了通電話給他,告訴他放索社就是我們家鄉林邊鄉的水利村啊!你去那裡看看,個個長得像我濃眉大眼的。 那麼我是不是平埔番呢?先父曾告訴我一則故事,說我的曾祖母有個外號叫「木雞村」,庄裡有句話說:「三日沒火煙,不要找木雞春」,看來這位曾祖母很有錢,但人家來跟她借錢要是不還,那經她索討起來,後果會很可怕。 先父說曾祖母就是平埔族人,母性社會裡的首領,怪不得我總覺得我有時好像也「番番」的,至少有著些許平埔的基因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