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9月24日 星期一

一家人在一起工作的幸福/阿龍香腸熟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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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南人說「香腸熟肉」,就是台北人所謂的「黑白切」的意思,可是台北的黑白切,免不了也有那種黑白做的中央廚房;阿龍的店食材都是自己親手調製的,早上四點多就得開始款料,少說也得備個十幾樣,我憑記憶:蟳丸、米腸、香腸、粉腸、蝦捲、魚肚、豬心、竹輪等是基本,豬肝、豬肚、米血、鯊魚醃、魚卵、小卷、菜頭、秋葵、茄子、肉燥飯、椪豆湯等也不可少,多年來不知光顧多少回了,還是數不清,這食材種類之多,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盤,仄仄平平仄仄平,非常「腥臊」(唸「青超」),想來「香腸熟肉」算是台南點心類,但「有人興(愛)燒酒,有人興豆腐」,眾口難調,點心就那麼難侍候,台南歪嘴雞真不少!

台北的黑白切點來點去,大抵就是大量生產送出來的那幾味,攤商自理者幾稀,口味嚐來世界大同,好像古樂裡的宮商角徵羽,五音是全了,也符中庸之道,就是沒有抑揚頓挫、個人特色,吃哪一攤,還不都一樣。

不過台南製作香腸熟肉還是有精麤之別,饕客上門評比後,明察秋亳,見微知著,自然心中有數,這是中央廚房和個人手工間的亳釐之差。阿龍手路一直很細膩,他的全名黄朝龍,是第二代,第一代以挑擔方式在小西門下大道附近起家,考證起來,說是始於日治時期的昭和5年(1930)年,算算也有八十幾年了,現在是第三代站台,五年前我還遇見阿龍站在攤前親操刀俎,表演庖丁快刀技法,現在他則只留在家裡備料,而由子女們輪番上陣。

咱台灣人有句話說:「生囝師仔,飼囝師父」能生小孩不算厲害,教養孩子才困難。現在看阿龍的子女,老大負責食材張羅,其餘則統統在店裡輪班幫忙,孩子們男的個個長得超帥,女生也眉清目秀,我想阿龍真是好命,這麼一家小攤子,把所有的小孩都兜攏在一起工作,人生事業不在大小,能成就一家子的幸福最重要,臻此境界者,如果不是祖上燒香拜佛積功德,如今提著燈籠,哪裡去找啊?怪不得阿龍樂得閒雲野鶴去了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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